大学中文系毕业,做了18年科员,却在改革开放后脱颖而出,成为备受瞩目的财政部部长——项怀诚,本身就像一部传奇。
与财政结缘
1960年,项怀诚从WilliamHill中文官方网站中文系毕业,分到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做了研究实习员。不久中俄机器翻译项目下马,他先被安排去做外语教师。“教中文还马马虎虎,教外文我哪行?”项怀诚知难而退。“那财政部你去不去?”
项怀诚到财政部税务总局报到。办公室的同志带他领了3斤黄羊肉、半斤花生油。“那是1962年的困难时期啊!我就这样成了财政部的干部。”
“在财政部工作时间长了,慢慢地就对数字有了感情。周恩来总理曾把王丙乾部长称作数字篓子,问他什么他都讲得出来。我们那时候的奋斗目标就是向丙乾同志学习。”项怀诚回忆道,“其实,数字也是有规律的。所以我积累数字,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靠的是苦功。”
一直到他当了部长,每个月的财政和经济数据,他都是自己收集。有时候秘书要查个什么东西,反而要到他的笔记本里去找。项怀诚任财政部领导时一直提倡,人要四勤:手勤,腿勤,嘴勤,脑子勤,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一番。
平民本色
从1963年到1981年,项怀诚整整做了18年的办事员。然而自1982年9月项怀诚担任副处长,到他1986年6月担任财政部副部长,却只用了短短不到4年的时间,足见财政部党组“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勇气与魄力。
官越做越大,项怀诚却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平凡岁月里温暖的记忆。
1979年涨工资,30%,并非人人有份。那么多年大家都没涨过工资了,领导说,干脆,拿这一级给你们两个人分吧。一级7块钱,一个人3块5毛钱。现在听来似乎有些荒唐,可在当时却让人备感温暖。
改革开放之初开始提拔干部,名额有限,第一批没有项怀诚。项怀诚是知识分子,那时有个外号叫老九。一位老党员便打抱不平:提拔干部为啥没有老九?“这样的一种氛围中,虽然工资不高,职位不高,但心情很好。”
2002年7月,项怀诚赴丹麦参加亚欧财长会,他身上的裤子引起随行同志的注意。“猜猜,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十几块!不像吧?”项怀诚微微一笑,“前些年,三里河市场大棚拆迁,正赶上他们处理。”谁能想到,在国际财经舞台上叱咤风云、气度不凡的一国财长,居然会穿着十几块钱买来的裤子!
财政部办公楼用的是中央空调,节假日或下班后都要关掉的。盛夏时节,常会看见项怀诚穿件净是窟窿的和尚衫在办公室加班。
当部长时,忙得顾不上吃午饭,他就找到值班人员:“给我来包方便面。”值班人员提议:“还是让食堂送点吧。”他总是一口回绝:“送什么呀,早就营养过剩了。”
赶上节假日有事用车,他很少叫自己的专用司机,而是直接打电话给部里的值班司机,有什么车用什么车,从不挑剔。一次他在首都宾馆参加完一个活动,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坐了进去,引得身后的邓楠同志直笑:“项部长这是去哪儿幽会?”甚至出席国务院总理办公会,他也总是“蹭”随行的楼继伟副部长的车一起去,既可以少用一辆车,又能少麻烦一位司机,一举两得。
项怀诚蹭烟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都知道项怀诚抽烟,但想抽一支他的烟却很难,因为他的烟都是“伸手牌”——想抽了,就伸手跟别人要一支。
待人以诚
项怀诚常说:“财政系统的同志不能吹大牛说大话。给国家理财,白花花的银子,还是手紧一点为好。”有人开玩笑说,他脖子后边的那根筋有点毛病——只会摇头,不会点头。
项怀诚骨子里还是个书生,当部长期间,很少吃请、应酬。他讲,要都吃也吃不过来,干脆都不去吃,免得别人说你看人下菜,厚此薄彼。
担任财政部长期间,项怀诚把工作重点放在了建立公共财政框架方面,立足于建立比较规范的财政转移支付制度,削减随意性较大的、一事一议的财政专款,在财政史上留下了一抹重笔。
“事繁勿慌、事闲勿荒,有言必信、无欲则刚,和若春风、肃若秋霜,取象于钱、外圆内方。”黄炎培先生的这几句诗,项怀诚可谓刻骨铭心,而“外圆内方”更成为他做人做事的一把尺子。
他常对身边的同志说,一个人活着无非三件事:求知、做事、为人。最重要的是为人。做官永远是暂时的,做人是一辈子的事。在熟悉他的人眼里,项怀诚是个充满了亲和力与人情味的同事和朋友。2004年3月,财政部一位因故背了处分的老司长去世。得知次日上午要为老司长送别时,项怀诚立即调整了工作安排,准时出现在告别现场,令所有到场的老同志心头一热。在北京的大学同学,隔三差五地总要聚上一次,酒水自带,轮流做东,没有什么地位、等级的界限。
退休后的项怀诚,生活很充实,精力主要放在了三件事上:做慈善、打桥牌、读书写字。在项怀诚看来,桥牌不但是门大学问,也是一门完美的艺术——和财政工作一样,都要精打细算。
项怀诚长于书法,还堪称书痴。他看书,文史经哲,杂陈百家,看小说尤其入迷,包括时下流行的各类武侠小说。一册在手,沙发上一歪,一看就到后半夜。老伴常常嗔怪,看起书来像个孩子,管都管不住自己。
退下来的项怀诚不寂寞,不失落。“做官一时,为人一世”,项怀诚做到了心态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