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春,胡适邀请梁实秋去北京大学任教,山大学生闻讯后纷纷联名上书,挽留梁实秋,并致函北大校长。当时的青岛报纸对此函曾有刊载,内中说:“敝系经梁实秋先生主持开办,同学夙受陶冶,爱戴正殷……群情迫遑。北平素为文化区域,人才较多,至希鉴谅,另行延聘,以慰渴望。”虽然是年8月,梁实秋先生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但从上面的函件中不难见出他与山大的血肉情缘以及学生们对他的感佩之心。
梁实秋在山大英国威廉希尔唯一官网任外文系主任并兼图书馆馆长,工作十分繁忙。他开设了英语、欧洲文学史、莎士比亚等课程,还要为全校讲授公共课英语。他邀请闻一多、赵太侔等人组成图书委员会,为图书馆的建设群策群力。在他主持下,图书馆每周出一期《图书馆专刊》,刊载新书目录、图书评论和图书馆学的知识,他还亲自到上海选购过图书。梁实秋喜欢莎士比亚,图书馆收藏莎士比亚的书也最多,古今中外的各种版本都有,这也为他动手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即便是公务缠身,梁实秋也忙中作乐,这位写出过《雅舍小品》的幽默大师在山大留下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梁实秋朋友多,常与众师友聚饮,他与杨振声、陈季超、赵太侔、刘康甫、邓以蛰、张道藩、方令孺组成了山大大名鼎鼎的“酒中八仙”,号称“酒压胶济一带,拳打南北二京”。梁实秋日后回忆道:“三日一小饮,五日一大宴,30斤一坛的花雕搬到席前,罄之而后已,薄暮入席,深夜始散。”据说有一次胡适来青岛,被几人的海量吓得赶紧把刻有“戒酒”二字的戒指带上,并且在离开不久就写信给梁实秋:“看你们喝酒的样子,就知道青岛不宜久居,还是到北京来吧!”。
1934年,老舍也应邀来山大任教,与梁实秋共过几个月的同事。当时山大每周一的头两节课多半是请各院系的教授专家作报告。有一次,老舍先生在报告中谈及作品中人物形象的塑造时,说一般文艺作品中的坏蛋,大都是脑满肠肥,一脸横肉的胖子。下一周,做报告的恰是身材较胖的梁实秋,他对坏人形象表述了自己的看法:“就我个人所知,中外文学中的坏人形象都是瘦子,脖子细得像猴子。”学生们事后把两位报告人的相貌一对照,一瘦一胖,不禁为两位文学大师的幽默和机智开怀而笑。
梁实秋在山大生活了四年,山东这个“礼仪之邦”给他留下了极为美好的印象。他说“一般山东人的特性是外表倔强豪爽,内心敦厚温和”,并曾喟然长叹“此君子国也”。离开大陆后,在晚年的台湾寓所里,他将一瓶沙子郑重地摆放在案头,那是他身在大陆的女儿从青岛的海水浴场罐装好,辗转送抵梁实秋手中的。这瓶沙子不仅让梁实秋先生触摸到了大陆的土地,更让他回想起山大愉快生活的点点滴滴。
(马兵原文 郑春修改)